在清新淡雅、意韵高古的画面中洋溢着天真烂漫之趣,文人画的艺术趋向与新时代的审美特征静静地印映在花鸟画的艺术表达,含蓄静穆、意境悠远。当北香子的花鸟画映入眼底时,古意之妙、自然之美渗透在笔端的风华,让观者静静地品读,如清风拂面,宁谧而淡远,如秋水视底,清澈而温润。
齐白石笔下"红花墨叶"的文人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吴昌硕以恣肆雄强的篆籀之笔入画,让一代代画家顶礼膜拜,从早期的海派画家到"扬州八怪",从"陈淳徐渭"到周之冕、王渊,从林良、吕纪再到"徐熙黄荃",等等历代花鸟巨匠,一座座难以逾越的高山,只可远观,望而生畏,不能近睹。在当代艺术审美情趣下,画家把古意浓厚花鸟画作为艺术追求,需要一种突破式的探索精神,需要一种大胆的创新意识,更需要巨大的勇气和独具慧眼的发现,北香子选择的艺术探索,显然有很强的挑战性。如何跳出约定俗成的大众审美情趣?如何摆脱古人程式化的笔墨套路?北香子根植优秀的传统绘画艺术,在以古为师的基础上,立足花鸟艺术,博学纵览,远宗历代大师,"血战古人",穷前人之迹,成一家之言,近法时代巨匠,深参当代名家,但凡能在历史上留得下来的名作,一花一草、一鸟一鱼,北香子都能熟烂于心,闭目如在眼前,方笔如在手低,甚至她从中国传统山水中汲取构图,从人物画中借鉴造型,从油画中参考光影、透视、色彩等技法的运用。穷年累月,积习浸染,毫无疑问,北香子已经准备的非常充分,并成竹在胸。
纵观北香子的艺术创作,毋庸讳言,笔墨中有很多古人的影子,但是,她的笔墨技法绝对不是一家一派的因循守旧、陈陈相因,而是,深研古人笔墨技法的融会贯通,可能是无心插柳,也可能是有意为之,她笔墨中有吴昌硕"以书入画"的行笔意图,但避开了霸悍恣肆之笔,而显得俊美隽永,她笔墨中有齐白石"红花墨叶"的构图,却没有挪用齐白石的一草一叶,而是发现了真实视觉的形态,把写生取景与意象之景结合,唤醒了现代大众共有的心智与情感的本能,所形成的艺术符号具有可操作的创造性,甚至在北香子《蝶恋花》的构图中,依稀看到北宋钱选的影子,但是北香子的《蝶恋花》充分运用透视、光影等现代笔墨语言增强了视觉的立体感,使画面更富有新时代的审美特征。
北香子根植在博大精深的传统艺术之中,把深厚的笔墨功夫与新时代的艺术语言熔铸于思辨的艺术思考,形成的艺术面貌如一泓清泉,让人耳目一新。观北香子笔下的《锦绣牡丹图》、《富贵吉祥图》两幅,创作中,北香子并没选择雍容艳丽一路,而是另辟蹊径,用自己擅长的艺术符号传递属于自己的艺术气息,显得独具匠心,她通过精巧的布局,让丰富多彩的自然之景与心灵深处的意象之境浑然一体,画面给观众带来清新秀丽,灵动活泼之感,画中枝叶摇曳生姿,形似神俏,动感强烈,富于节奏,画法上工写结合,枯湿互用,虚实相生,工能精准刻画出牡丹的花枝、花卉的具体形态,写能通过清彩淡墨渲染神秘幽䆳画面的背景,把具象置于恍惚浑沦之中。从"眼中牡丹"到"胸中牡丹"再到"笔底牡丹",北香子把"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艺术创作,凝聚于丰富的笔情墨韵,从而构筑一种朦胧的、唯美的境界,使画面充满诗意。再看《叶上清霜、红藕知意图》、《花月两相倾》两幅,描绘"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亭亭净植的荷花,在诗词的点缀下,"荷花的丰姿与气韵引人遐思,如谦谦君子,临风摇曳,遗世而独立",仿若"清香阵阵,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笔简气壮、景少意远,北香子富有诗意的艺术之变,得益于对传统诗词的研究,多年来,沉浸在诗词滋养之中,北香子以文人回归自然的诗人情怀,通过女性细腻敏锐的"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双重表达,把自己情绪的、洒脱的、奔放的阔达气象运用于艺术实践,进而演绎出华美的、雅致的艺术乐章,生动地阐释出北香子的智慧之妙、笔墨之趣、情感之美。
北香子咏牡丹诗:
《春风不待人》
镜里繁华梦中身,去年红粉作今尘。
花开庭后当须惜,来去春风不待人。
《忆故知》
风雨楼台忆故知,君心未解叶枯时。
自从秋至花飞尽,久已无由说相思。
《秋窗无梦》
帘动秋窗散烛烟,昏昏罗帐欲成眠。
沈香亭北久无梦,遗落春风不记年。
《富贵牡丹》
金粉霓裳富贵家,卿心何必慕荣华。
俗清莫与时人辩,凭借春风自著花。
《邀明月》
胭脂淡墨点春风,醉在梁园牡丹丛。
把盏还邀明月访,吾家遍种洛阳红。
《故地牡丹》
花开花落静无声,一树痴香只待卿。
惟恐君来人不遇,相逢故地立三生。
《洛阳花贵》
朝饮琼浆夕染霞,春风得力到吾家。
养成满院丰神贵,一朵千金牡丹花。
《往事如尘》
几度曾经此美辰,蝶衣双绕故园春。
应知红陌人同客,往事如尘似梦身。
《玉色天成》
洛城三月雨微匀,轻解冰绡浥旧尘。
脂粉何须经意抹,天成玉色占华春。
《国风牡丹》
碧玉青簪绮袖红,雕栏玉槛自香融。
倾城还要真颜色,不住长安也国风。
《阆苑牡丹》
阆苑仙庭粉紫香,绛绡绿玉自端方。
几番风露春深后,叶卷芳心蕊半藏。
《春困牡丹》
春困闲庭石座空,逐香吹暖午时风。
花枝斑驳初离影,摇落残红日色中。
《夜宴牡丹》
烟锁琼楼舜帝宫,罗绡翠幔幕帘中。
霓裳一曲方歌罢,寒夜飞烟烛正红。
《忆箫声》
玉露金枝未几逢,箫声还忆小楼空。
故园草上双飞蝶,未改春衣逐晚风。
《初醒》
脂粉香浓睡意朦,春风撩动绮罗红。
昨宵饮露方初醒,乱裹轻绡半倚风。
《素锦流年》
年年花似此般红,暮落朝开总不穷。
纵使春光繁胜锦,奈何来去也如风。
《红牡丹》
独立娉婷一罗敷,胭脂雨湿润红酥。
东君识得佳人面,总领春风总不输。
《让春光》
无心独放让春光,绰约风姿蕊半藏。
待得芳菲花事遍,玉台方上染天香。
《花事》
流光易变莫愁添,花事纷繁亦勿嫌。
风雨庭前等闲看,不凭阑干自垂帘。
《逢春牡丹》
牡丹冬日诉离殇,两处相煎思若狂。
春至当同风与月,枝头互守慰情长。
《忆笛声》
风清月朗碧波平,燕子楼头忆笛声。
纵有良辰花相似,也非旧梦也非卿。
《芳邻》
牡丹蹊下是芳邻,墨雨尘香共华春。
千阙对吟应解语,锦心何以不知人。
《月下伊人》
飞红点点落花稀,枝乱篱疏冷石矶。
月下伊人相待久,微沾清露染罗衣。
《韶光》
帘外飞红散粉尘,牡丹犹在锦屏春。
韶光寂寂谁偷减,深院重重对镜人。
《忆凤箫》
已过春风罢凤萧,无声冷月对江遥。
岸边犹有惊鸿影,碧水清波处子娇。
《花好月圆》
露重香浓满院春,堆红叠翠锦簇新。
徘徊窗外柔情月,偷照深闺梦里人。
《良宵牡丹》
良宵玉殿竹笙长,金管银弦夜未央。
春色满庭长袖舞,堂前浓露醉红香。
《舞红绡》
云鬟粉面锦衣飘,金凤珠钗玉步摇。
只为君王含笑看,拂风水袖舞红绡。
《天香》
独领春光百色妍,异香自可往来仙。
接天何必攀高处,还笑凌霄苦苦缠。
《隔帘花影》
春风谁弄凤凰琴,翠沼残红院落深。
似梦如烟猜不透,隔帘花影美人心。
《国色天香》
人间三月意融融,李白桃夭古洛东。
国色已蒙天地宠,何须早发更争风。
《月下有约》
团团皎白月初盈,风碎花香忽暗明。
影动西墙疑约至,一回一顾一心惊。
《临风牡丹》
开时占尽洛城春,艳影原非恋俗尘。
红粉临风能独立,香浓不负赏花人。
《绿牡丹》
天赐颜容总不差,蝶衣金粉自繁华。
宁为君子长怀袖,不做佳人匣内花。
《花别长安》
曾因傲骨怒君王,一路芳尘到洛阳。
别去长安何必怨,谁人不识北来香。
《槛外牡丹》
倚栏晨露晓风干,月照轩窗绿梦残。
香亦不矜人似水,东墙槛外态犹安。
《花待故人》
无声春去恨难追,忍看光阴寸寸灰。
为待故人不肯老,东风解意莫相催。
《流光》
经年不掸锦筝尘,谁忆庭前旧华春。
落尽相思秋色晚,流光犹可待何人。
《淡看浮华》
满树繁花满树春,庭前倏忽落如尘。
应知浮华原痴梦,莫执虚无莫执身。
《邀明月》
胭脂淡墨点春风,醉在梁园牡丹丛。
把盏还邀明月访,吾家遍种洛阳红。
《洛阳花贵》
朝饮琼浆夕染霞,春风得力到吾家。
养成满院丰神贵,千金一朵牡丹花。
《咏紫牡丹》
如见佳人月下妆,又疑仙子下庭堂。
襟沾碧落云霞紫,袖带蟾宫桂子香。
《花间箫声》
光满秋堂白月明,美人楚楚水盈盈。
花间石畔风过处,吹彻排箫待管声。
《骊山牡丹》
花开已是倾城色,蕊破香惊四月天。
应解骊山皇帝宠,甘为杨女弃三千。
《秋浦独立》
风飘残屑落花稀,秋浦独立人无依。
深院草黄红湿处,夜沾清露染罗衣。
《佳夕牡丹》
如烟似梦落红轻,浅碧绯衣梦中行。
不改初心花未老,照人秋月中宵明。
《谪仙牡丹》
谪落仙葩在俗家,藏幽晗蕊半遮纱。
初开已觅清香至,谁道今人不识花。
《雨后牡丹》
黄昏醉卧北窗前,雨后花枝渐入眠。
红绢凝香犹带露,碧绡结翠尚含烟。
《陇头牡丹》
陇头傲立百花中,千载修成寂寞红。
岁岁春风不顾我,犹温旧梦洛城东。
《咏紫牡丹》
李白桃夭莫漫夸,未之姚魏洛城家。
曹州若识胭脂紫,从此人间不看花。
《洛阳花魁》
花中君子洛阳风,总教胭脂北地红。
绝代佳人能独立,群芳谱里最尊崇。
《笔底牡丹》
自古难寻不老身,一朝花落树离春。
牡丹笔底无春夏,开至年中尚可人。
《牡丹花灯》
应伴花香度美辰,雪枝霜叶未逢春。
牡丹灯影霓光里,元夜此花不负人。
《临风牡丹》
衣袂飘飘锦带牵,贵妃半醉翠云偏。
意犹未尽春宵宴,月下中庭乱理弦。
《春宴》
粉颜玉色罢新妆,帔绣簪金染异香。
夜宴群花春至日,华灯初上照容光。
《素锦流年》
年年花似此般红,暮落朝开总不穷。
纵使春光繁胜锦,奈何来去也如风。
(文/蔡佳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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